肖青穗看见了她抱成一团蹲坐在墙边。
刚才进来的时候只开了客厅的灯。
她影子跟她的人一样，小小的一只。
肖青穗继续抽着烟，直到手上这根吸完，才向她走过去。
等走近时，肖青穗才发现，她在哭。
认识张寒柏以来，肖青穗很少见到她哭过。
上一次她哭，还是她前段时间因为他去看苏清，让她等太久，她独自跑到便利店买糖吃。
他把他强行带到车上后，她哭了。
这才隔了多久，她又哭了。
这次，她哭的一点声音没有。
连肩膀的抖动都是细微的。
肖青穗愣了一会儿，有些恍惚。
他伸手想拍拍她。
手指还没碰到她肩膀，张寒柏忽然抬起头。
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。
她努力笑了一下：“顾总，是不是因为分开是我提出来的，所以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呀？”
肖青穗当初在拾岁酒吧见到她的第一面，就是被她的笑吸引的。
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向很好看，不是那种明艳的，一笑回眸百媚生的笑。
而是带一点娇憨，甜甜的笑。
再后来，每次看见她吃糖果，冰激凌时，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。
眼睛也会开心的眯成两道月牙。
而现在，她的笑，很勉强，就像是被人拉扯住嘴角，硬生生摆出来的笑。
肖青穗没回答她的话。
他的手摸上她的脸，想替她擦去眼泪。
张寒柏往旁边闪躲，脚下因为蹲太久，有些麻了，一下子没站稳，整个人倒下。
肖青穗及时揽住她的腰，把她抱到沙发上。
脱掉她的鞋袜，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，揉捏着。
张寒柏将腿往后缩，却被肖青穗按住。
她揉了揉眼睛：“谢谢顾总，但你，不用做到这样。”
肖青穗有几个月没听到“顾总”这个称呼了。
无论家里还是外面，她要不然是叫“你”，或者就是直呼其名。
肖青穗说：“你昨天的说的，能孤独终老的死亡，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归宿，可是，对我来说，我是想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的，我不会让你孤独终老的。”
张寒柏很想问问他，那苏清呢？
苏清又算什么？
他跟她相守多年，为了他，打掉了孩子了，甚至已经不能再怀孕了。
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？
觉得她独身一人，很好欺负吗？
张寒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要流出来：“可我不想跟你一起走下去了。”
以前她曾信誓旦旦跟陈晴说，她就是跟肖青穗在一起解决生理需求的上升不到喜欢的程度。
但是不知道从何时起，她的喜欢，越来越遮掩不住。
是从他帮忙李淑云的事情开始？
还是从他搬过来跟她一起住的时候开始的?
是肖青穗帮她在宴会上打段禹跟孙雨萌的脸开始？
还是更早一点，其实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？
……
肖青穗替她抹去眼泪：“张寒柏，遇到问题，我们解决问题，你不能总想着逃避。”
张寒柏低下头：“你去找能帮你一起解决问题的人吧，我不是。”
肖青穗说：“那你先告诉我，为什么，会突然想分开？”
他看了一眼张寒柏，她还是保持低头的姿势。
“你要是真的像昨晚说的那样，只是担心信息被曝光这件事，那你等我几天，网上的一切都会趋于平静，而且以后，都不会有人在提起这件事。”
即使张寒柏只看到自己的曲起的腿，但是肖青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，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。
张寒柏攥紧沙发的一角：“我跟你说过，跟你在一起，我很累。”
肖青穗沉默了一会儿。
张寒柏却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沉默，她继续说：“我跟你，原本也不是同一路人，我接受不了你对我管东管西，我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插手，房子要住你选的，吃饭要你带我去。”
“你不让我吃冷饮，也不能吃很多糖，你知不知道，我已经很痛苦了，以前每一个难捱的日子，都是靠那一点甜度过的。
“你不让我跟陆文舟接触，我跟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，可因为你，我们连普通同事都不能做，遇到他，我都要闪的远远的。”
肖青穗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，只是眼神越来越沉。
“还有就是，我本来，也没有喜欢过你。”
张寒柏说完这句话，很紧张的看了他一眼。
只一眼，她差点要再次掉进他瞳仁里的深渊。
肖青穗声音毫无起伏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平静的就像张寒柏告诉他第二天早饭不吃烧麦，换成豆沙包子一样。
张寒柏有些不安：“那你是同意了吗？”
肖青穗说：“我们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，这段时间我不会去打扰你，你想清楚了，再来告诉我你决定。”
张寒柏知道，这是肖青穗能做的最大让步了。
她点了点头，小声问：“那我这几天，可不可以睡在外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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