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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稚晚白着脸开口制止:“执与哥,够了!”沈执与还想说什么,又担心林稚晚,只能负气收手。林稚晚凝望着严骁南俊秀的脸,走到他面前伸出手:“一年前,我送过你一个平安扣,麻烦你还给我。”严骁南手掌下意识覆在心侧的位置,平安扣就放在那里。东西送给他的时候,林稚晚说过:“听爸爸说,这是妈妈怀我的时候去庙里求的,能保平安。”

林稚晚白着脸开口制止:“执与哥,够了!”
沈执与还想说什么,又担心林稚晚,只能负气收手。
林稚晚凝望着严骁南俊秀的脸,走到他面前伸出手:“一年前,我送过你一个平安扣,麻烦你还给我。”
严骁南手掌下意识覆在心侧的位置,平安扣就放在那里。
东西送给他的时候,林稚晚说过:“听爸爸说,这是妈妈怀我的时候去庙里求的,能保平安。”
“现在我把它送给你,我希望菩萨也能保佑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。”
严骁南一语不发,从心口处拿出那个平安扣,递过去。
林稚晚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,诧异之后伸手去接。
不料还没碰到,神思恍惚的严骁南就松了手。
“啪嗒”一声脆响,平安符坠落在地。
林稚晚心口骤然紧缩,连忙蹲下去捡,可装在符袋里的平安扣……还是碎了。
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……
严骁南看着她微颤的背,滚了滚喉结:“林稚晚……”
林稚晚抬头看他,眼里尽是哀戚。
“东西还了,我和严队也两清了。”
说完后,她起身离去。
严骁南望着她背影,心脏有一瞬间的憋闷。
看到沈执与追上去后,他薄唇微微抿起。
林稚晚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。
之前父亲就是担心她大大咧咧,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,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。
没想到即使这样,它还是摔碎了。
林稚晚鼻尖发酸,心如刀绞。
是她错信了人,没有保护好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……
等沈执与挂断和秦淮的通话回来,就看到紧攥着平安扣不说话的林稚晚。
他走到她面前蹲下:“星星,秦淮说你明天可以和他一起去警局。”
林稚晚湿润的眼睫一颤:“真的?”
“我永远不会骗你。”沈执与站起身,“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,明天不能陪你去了,如果有事给我电话,今晚好好休息。”
就匆匆离开。
第二天一早。
林稚晚拿了许多日用品和水果,想让秦淮带给父亲。
不料却被严骁南拦住:“外面的东西不能送进去。”
林稚晚看向秦淮,他却已经走进了探监室。
这时,耳边又响起严骁南的询问:“除了这些和尖锐物品,你还有别的要给林世汉的吗?”
林稚晚意识到他的意思,连忙在身上翻找。
可来的急,什么都没拿。
随身带着的,只有那张唯一的全家福……
她看着照片,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舍。然后咬紧牙关,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全家福撕成两半。
林稚晚把印着自己的那半给了严骁南:“麻烦你交给我爸,说我过的很好,谢谢。”
然后将剩下半张照片珍惜的收好。
严骁南颔首接过,刚想再说些什么。
身后兀的传来严方念的声音:“哥!爸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。”
林稚晚僵在原地,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荒谬。
“她叫你哥?你们……是兄妹?”
严骁南没否认。
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爬上来,林稚晚脑袋嗡的一下:“严骁南,这些年你跟我讲的话,有一句是真的吗?”
严骁南沉默片刻:“有。”
林稚晚一怔。
就听严骁南漠然开口:“那句让你忘了我,是真的。”
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,林稚晚四肢百骸都被冻僵。
见她不说话,严方念走过来解释:“不是我哥要骗你,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。”
林稚晚攥紧手指:“我没有纠缠他。”
严方念并不在乎:“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,我们家世代英烈,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。你和林家,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。”
林稚晚脸色苍白,其实从知道严骁南欺骗自己的那一刻,他们就结束了。
在严方念和别人眼里,他是英雄,是守护神。
可对她来说,是严骁南毁了自己的一切。
严方念还觉不够,继续说:“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,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。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……”动过心。
“方念!”严骁南下颌线紧绷,沉声制止,“你先回去。”
严方念有些犹豫,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。
四周顿时安静下来,只有呼啸的风声。
看着林稚晚苍白的脸,严骁南打破了沉默:“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,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。”
“之前我问你,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?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?”
严骁南目光沉沉:“现在说,不违反规定。”
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:“赔给你。”
林稚晚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,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,是真正的两清不欠。
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,她没有接:“不用了。”6
“再像,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开。
看着林稚晚单薄的背影,严骁南悄然握紧了手。
从警局回来后,林稚晚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。
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,双眼通红。
曾经,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:“星星,真的很喜欢严骁南吗?”
“星星,非他不可吗?执与也很好啊,从小就照顾你。”
到后来,他向自己妥协:“只要星星喜欢,爸都支持。”
可现在……
林稚晚嗓子一阵哽涩,泪流满面,鼻塞到无法呼吸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,再睁眼,窗外一片白茫茫。
下雪了。
林稚晚望着,给沈执与打去电话,想问问他在哪儿,却无人接通。
之后一段时间,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。
林稚晚只好自己跟着秦淮,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。
时间悄然而逝,转眼过去月余。
这天,海城又下了场暴雪。
林稚晚照常去律所找秦淮。
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,一脸诧异:“林小姐?您怎么在这?今天不是开庭吗?”
林稚晚愣住:“什么开庭?”
“您父亲的案子啊。”秘书看了墙上的表,“这个点,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。”
林稚晚心跳几乎停止,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,打车直奔法院。
一路上,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。
车抵达法院时,没等停稳,林稚晚就跳下了车。
爬过长长的阶梯,她刚要进庭审楼,就看到穿着制服的严骁南和同事一起出来。
“林氏的案子终于定了,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。”
“是啊,这林世汉也算罪有应得……”
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,林稚晚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。
她逆着人群,冲到严骁南面前:“我爸他……”
严骁南看着林稚晚焦急的神色,沉声告知:“死刑。”
林稚晚脑子里一片空白,耳边不断回荡着严骁南说的“死刑”。
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:“不可能,秦淮呢……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?”
严骁南面无表情:“是我让他别告诉你。”
“无论你来不来,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。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,你必须接受。”
林稚晚难以置信:“严骁南,那是我爸!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?!”
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!
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,林稚晚呼吸越来越急促,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,最后栽倒在地,再无意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稚晚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。
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,四周空无一人,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:“好好休息”。
是严骁南的字迹。
林稚晚愣了好一会儿,接起了电话。
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:“星星……”
林稚晚眼眶一红:“爸!”
她有好多话想说,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。
“你不要急,先听爸爸说。”林世汉声音沙哑,“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,爸认罪,你不要怪严骁南,他也是职责所在,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,除了你,没什么放不下的。”
“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,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。”
林稚晚心如刀锯,泣不成声:“爸,我不要他了,我只要你……”
“星星,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,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……”7
话落,听筒里便没了声音。
“爸?爸你说话啊!爸!”
林稚晚担心又害怕,一边喊着,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。
匆忙间,膝盖撞在柜角,发出巨大的碰撞声。
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,林稚晚脸色一白。
下一秒,手机里传来严骁南的声音:“林稚晚?你怎么了?”
林稚晚忍着痛,声泪俱下:“严骁南,我想见我爸,我想见他!”
“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,就一面,一眼也行,我求求你了……”
手机里静默一瞬,传来严骁南冷酷的拒绝:“不行。”
接着“啪”的一声,挂断晚.晚.吖了电话。
林稚晚呼吸一滞,手忙脚乱的回拨。
可无论打了多少次,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:“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,请您稍后再拨。”
她忍着疼,匆忙赶去警局,想当面求严骁南让自己见父亲。
可没有申请,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。
林稚晚淋着大雪,一直等,可等到夜幕降临,都没能等到严骁南……
再见面时,是在火葬场。
从严骁南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,林稚晚的世界骤然坍塌,只剩死寂。
她抱紧盒子,在严骁南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。
郊外墓园。
林稚晚跪在母亲的墓前,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——林世汉之墓。
林稚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眼泪却先落下来,满口咸涩。
“爸……女儿不孝,你养我这么大,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,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,才能让您入土为安……”
除了风声,无人回应。
林稚晚流着泪,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,颤着手拼在一起。
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,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……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。
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。
林稚晚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,绝望恸哭。
如果自己没有爱上严骁南……一切会不会不同?
这时,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。
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: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林稚晚感受他怀抱的温暖,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:“执与哥,我想回家。”
沈执与红着眼允诺:“好,我带你回家。”
不想刚起身,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,为首的正是严骁南!
林稚晚还没回神,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。
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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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稚晚泪痕未干,满脸惊慌:“严骁南,你干什么?!”
严骁南拿出证件:“沈执与涉嫌行贿,现依法拘捕。”
这话如刀剜进林稚晚满目疮痍的心,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。
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:“对不起稚晚,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林董。”
林稚晚一怔,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。
她哽咽着摇头:“你没有对不起我……”
沈执与被押着,狼狈不堪,但还是朝林稚晚温柔笑着:“别担心,我……”
他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。
严骁南扫过林氏夫妇的墓碑,越过林稚晚时,说了句:“节哀。”
然后匆匆上车,疾驰而去。
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林稚晚的眼,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。
林稚晚彻底家破人亡,孤身一人。
她站在父母的墓前,僵滞了好久,才抹去脸上的泪,再次去找了秦淮……
三天后的下午,林稚晚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。
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,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,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。
林稚晚抿了抿干涩的唇:“执与哥,我找了秦律师,他会帮你的……”
沈执与摇了摇头:“稚晚,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,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。比起这些,我更担心你。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,你离开严骁南好好生活,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。”
五年牢而已?他说的轻描淡写。
林稚晚却鼻尖发酸:“执与哥,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……”
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,描摹林稚晚的脸:“就听我一次,好不好。”
隔着玻璃,林稚晚对上他担忧的眼神,最后含泪点头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这时,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:“探视的时间到了。”
林稚晚看着沈执与被拉走,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,才起身离开。
看守所外,阳光刺目,冰雪消融。
林稚晚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,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。3
她会听他们的话,好好生活,离开这里。
只是在离开之前,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——忘了严骁南。
偏偏此时,耳边传来严骁南的声音:“林稚晚。”
林稚晚转头看他,眼里没有一丝波澜:“严警官,还有事吗?”
疏离的称呼让严骁南心里有些不悦,他剑眉微蹙:“抓捕沈执与那天,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。”
“你知道,就会换个日子吗?”林稚晚反问。
严骁南沉默了一瞬,语气坚定:“不会。”
林稚晚早知道,也早心如死灰:“那又何必解释?你有你的职责,我不怪你,也……做不到再爱你。”
“严骁南,以后……别再见了。”
说完,林稚晚阔步离开。
严骁南看着她的背影,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,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。
回到酒店,林稚晚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,就去了心理咨询室。
咨询室内,林稚晚开门见山:“医生,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。”
“帮我……忘记一个人。”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医生没有多问,答应了下来。
林稚晚躺进沙发里,慢慢闭上眼。
关于严骁南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,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严骁南,如你所愿,我终于要忘记你了……
彼时,警局审问室。
严骁南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,酸痛难忍。
他看着沈执与,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,却突然话锋一转:“你和林稚晚是什么关系?”
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,手指紧握成拳:“严骁南,你有什么资格提她?!”
“如果不是你,我和星星早就结婚了,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!”
严骁南脸色骤沉,手里的审讯笔“啪”的一声从中间断开。
觉察到他的怒气,严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:“哥,我来吧。”
严骁南冷着脸起身,摔门而出。
走廊里,他心烦意乱,罕见的点了根烟,临窗看外面的夜色。
不知道此时,林稚晚在做什么。
鬼使神差,严骁南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稚晚的电话。
不料拨了几次都是空号,其他联系方式也都已经被拉黑。
严骁南皱紧眉头,叫住路过的下属:“查查林稚晚。”
下属不明所以:“关于她的部分不是查过了吗?为什么还查?”
为什么?
严骁南说不出,最后他摁灭指尖的烟:“算了,不用查。”
接着转身下楼,走进无边的夜色中。
三年后,海城山区的一所小学内。
严骁南手里有桩案子,牵扯到这里的学生。
校长笑着将严骁南引到三楼:“严队,您要问的学生在五年二班,我还有事,就不陪您去了。”
严骁南颔首,独自上楼。
刚进楼道,就听见教室里传来郎朗读书声中夹杂着一抹熟悉的声音。
他身形微滞了一瞬,就快步走到五年二班门口。
等看清讲台上的人时,彻底僵在原地。
严骁南抿了干涩嘴唇,喊出那个藏在心底三年的名字。
教室内。
被他唤到的人茫然抬头,眼里满是陌生:“不好意思,请问您是哪位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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