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鼠是特马猜一生肖(马鼠是什么生肖)

松鼠是特马猜一生肖,马鼠是什么生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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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一、80后回乡实录 剧变中的中国农村

    作者:何加盐

    每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,心里都住着一个老家。

    但很多时候,老家,已是我们回不去的故乡。

    我有4年没回去了,这次国庆假期回了一趟,对那个曾经生活18年的地方,已完全陌生。

    小镇变得和我记忆中的县城一样大,我甚至要打电话叫表妹来接,才能找到曾经住过一年、并且无数次探亲的姑姑家。

    村里增加了很多小洋楼,楼下停着小汽车,家里摆满了各种电器,墙上挂着空调外机……让人难以相信,这是一个内陆省份国家级贫困县的偏僻山村。(注:这里的“村”指同族聚居的自然村,即原来的生产小组,而不是指大的行政村——这种以前叫生产大队。下面提到的村,如非特别注明,均是如此。)

    但是,深入进去,还是能发现多年的积贫与封闭留下的深深印迹。

    现代与传统、先进与落后,都交织在一起,既给人无限惊喜,又让人无限惋惜。

    今天,让我们一起深入一下这个小村。

    1

    我的故乡是湖南省平江县。户籍人口112万,常住人口99万,2018年地区生产总值为287亿,人均GDP为2.88万元。

    这个人均GDP,实在少得可怜。如果你对这个数字没概念,可以对比一下:2018年中国人均GDP为6.46万元。

    平江不到全国平均水平的一半。

    如果与全世界相比,平江作为一个经济体,人均产值排在格鲁吉亚和萨摩亚之间,为105名,比约旦略好,比科索沃略差。(据世界货币基金组织数据)

    就算是这样,也已经是比过去好了很多。平江多年都戴着一个“国家级贫困县”的帽子,听说今年“拟摘帽”了。

    不过,数字只说明总体情况,对农民来说,情况更糟。

    平江这些年大力发展工业园区和服务业,GDP的大头是在工业和服务业,农业只占14.5%。所以对占总人口55%的农村人来说,人均产值还要大幅减少。如果仅靠土里刨食,年收入也就三五千元。

    因此,外出打工,也成了大多数村民的主要经济来源,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在外面打工的人。回村所见,90%都是老人小孩。18-49岁的中青年,只有极少数。

    一栋几百平米的大房子,只住着老人小孩,是当代农村最典型的景象。有些房子甚至只有一位老人独居,更甚者都已经没有人住,空置或荒废了。

    农村人口的“空心化”和房子的“空巢化”,已经成为中国乡村社会的基本底色。

    2

    回去首先感受到的,是交通的变化。

    记得以前我去县城读书,要提前一天从家里出发,等上一个小时的乡村私人客车(往往是城市报废的中巴车或者货车改装),坐车到5公里以外的镇上,住在姑姑家。

    第二天一早再从姑姑家出发,坐一个中巴车,在崇山峻岭间摇摇晃晃两个半小时,到45公里之外的县城。

    镇上虽有一条国道经过,但是不管南来还是北往,走不到几里路,就会看到“急弯陡坡,减速慢行”、“此处有陡弯,多次把车翻”等标语。

    一旦出了本镇,到另一个镇的地盘,连方言都大不相同,可见闭塞的程度。

    记得第一次带何太(当时还是女朋友)回老家,客车颠簸一路,何太因晕车难受至极,而家乡久久不至,路途遥远得令她怀疑我们已经走到了世界尽头。

    而现在,武深高速直通镇上,村里也修了水泥路,从县城到家,路途时间由一天半,变成了30分钟。

    下图可以让大家感受一下我家所处的地理位置。其中橙色五角星为我家的大概位置,橙色空心圆为镇上,黄色曲线为以前与外界连通的道路,红色曲线为新修的高速公路。

    大家看一下那密密麻麻的大山,就知道以往的交通有多么艰难。

    走在镇上往村里去的乡道上,原来的沙石土路已经全部变成了水泥路。以前等一个小时都不见一辆车经过,现在车流如织。据说过年时,每天都会堵车。

    从乡道再拐进一条狭窄的机耕路,虽然宽度仅能容一辆车通过,但也是水泥、涵洞一应俱全,可以直接开到家门口。

    这条小路的修建,我依然记忆深刻。

    那还是90年代中期,老家非常贫困,但是村民们勒紧裤带,自己集资和出力修建了马路,连我们小孩都全部上阵,帮忙挖沙子,运石头,历经艰辛,才修成了这条路。除了马路以外,我们还自己修了自来水管道,把山泉水引到家,告别了挑水的日子。

    我一直都为老家人这种不等不靠,凭自己双手改变居住环境的精神而骄傲。长大以后,在网上看到一些地方道路不通,甚至孩子上学都路途艰险,但是当地人却不主动改善,而是坐等国家和外界来解决,我是很不以为然的。

    3

    回到村里,发现新房子又多了很多。全都是两层或两层半的小洋房,面积在三四百平米的那种。用城里话说,其实就是大别墅,或者美国人说的“house”。

    每家每户都用上了冰箱、洗衣机,燃气灶,有些还装了空调。进门的堂屋都停着一辆或两辆摩托车,还有几家门口停着小汽车。往里屋或二楼走,还可以看到大彩电、WIFI路由器或家庭音响等。

    记得十几年前带恋爱中的何太回家,最尴尬的就是上遍地“黄金”的旱厕,和用水桶舀水洗澡,还好何太并不嫌弃。而现在,抽水马桶和淋浴早已成为标配,今天谈恋爱的年轻人,已经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。

    很多人家里也已经不再修猪圈。我还记得小时候家家养猪,等过年时卖掉换钱,给小孩买新衣裳和交学费,而现在已经没几户养了。偶有养的,也不是为了卖钱,而是为了给城里打工的孩子储备土猪肉或做腊肉。养鸡养鸭的,也都是如此。

    人们固执地坚信,城里买的鸡鸭鱼肉,都不如自己养的好吃。所以家里留守的老人,基本上都会养一群鸡鸭,等孩子们过年回来吃,或者在冰箱冻上带回城。

    堂哥和我讲,现在只要是有手有脚,不偷懒的,都能赚上钱。我在四处了解了一圈,确实如此。

    除了进城打工以外,家乡本身也多了很多工作。如超市收银员、环卫工人、快递员、建筑工人、货运或的士司机等等,月收入都能拿到2千元以上,多的甚至6、7千都能拿到。在农村,已经可以过上很好的日子了。

    以前我们常说,农民负担重。据我向堂哥了解,农村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对公家的负担,唯一要上交的钱,是医保的费用,大概每年一百多块,由于买药可以刷医保卡,所以基本上也是花在自己身上。其他所有需要交公的费用一概都没有了。

    但是生活的压力还是很大。

    现在都把孩子当成宝,吃的穿的玩的学的,都舍得投入。家里面的吃穿住用行,标准也大幅提升,自然开销也就大了。加上沉重的人情礼节,以及互相之间的攀比心理,导致人们虽然钱赚得多了,但是焦虑并没有减少。

    最大的焦虑是怕生病。

    现在一般的疾病都有医保覆盖,个人支付部分不多,一般都能承受得起。但是对于大病,有些农村家庭还是没有承受能力。

    我们村就有一户被疾病拖垮的。男主人在外打工,先是妻子染病身亡,接着女儿又重病,然后父母又住院,几场大病下来,本来就不丰厚的家底,被掏个精光。

    好在现在有轻松筹等互助方式,他们在网上筹了三万多元,加上亲友救助和政府补贴,勉强筹够了治疗费用。

    这次回家,听说他们被纳入扶贫对象,分了扶贫安置房,并且享受每月固定的扶贫补助。尽管不富裕,但是日子过下去是没问题的。

    经过了解其他村的一些类似情况,我发现,现在的扶贫政策真是非常深入,基本上,真正贫苦的人,都能覆盖到,而且扶持的力度很大。

   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并不贫苦的人,也能通过种种渠道,搞到扶贫款或者拿到扶贫项目。我查了一下,光是县扶贫办公布的脱贫攻坚项目,预算就有1.5亿多。可以想象,这必然也是各方利益群体争抢的“大肥肉”。

    另一方面,如果扶贫工作帮到的,真的是有自尊心和感恩心、愿意自立自强的贫困户还好,起码扶贫干部能获得很大的荣誉感和成就感(贪污腐败分子除外)。

    但现实是,有些贫困户甚至假贫困户,把扶贫当成“薅羊毛”的手段,自己有手有脚,却好吃懒做,靠吃救济活着。有些人对扶贫干部提出非分要求,满足不了就辱骂干部、说风凉话,让人倍感寒心。

    有一个极端的例子,某帮扶对象是个光棍,要求政府给解决找老婆问题,放言政府如果不帮他找到老婆,他就坚决不脱贫(脱贫工作成绩需要帮扶对象签字,才能认定,他就用这个来要挟)。

    此类无赖,已经成了扶贫工作的一大难题。

    此外,扶贫工作现在也有扩大化的倾向,不仅政府工作人员必须参与,一些老师也被要求参与蹲点扶贫,占用了大量的业务工作时间。

    4

    另一个重要的公共事务就是环保。

    这次回去,我欣喜地发现,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带轮子的垃圾桶(就是我们在街边见到的那种绿色的翻盖大垃圾桶,只是尺寸要小一些),日常产生的垃圾,倒在门口的垃圾桶里面,政府会安排人统一来收。

    以前,农村垃圾都是各自处理,一般都是往后山或小溪里一倒了事。塑料袋、纸尿裤、卫生巾、烂皮鞋、啤酒瓶、病死猪,都堆在一起,既难看又难闻,还污染环境,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上没有了。

    我们刚到家时,堂叔怕我们不知道,还特地过来交代,说垃圾不要倒在山上,要倒在垃圾桶里,可见环保的意识,已经渐渐普及。

    不过,经向县城的同学了解,这些收起来的垃圾,也没有好的处理办法,就是集中填埋,对于垃圾填埋场周边的人居环境、植被、地下水,恐怕影响也不能忽视。

    此外,人们虽然对收垃圾有了共识,但是对水和空气,却还没有重视起来。

    前面说到家家户户都有抽水马桶,但马桶里的污水排往何处?令人遗憾的是,据我了解,这些水都是直接排进沟渠,流入稻田或者河里。

    因此,在沟里、田里、河里,有时能看到翻滚的粪便和腐烂的卫生纸。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人重视,大家也都觉得习以为常。

    我家附近有一条河(土话叫“江磡里”),我们小时候常常去里面游泳,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去了。有位村民和我说,小时候的河水他都可以直接喝,现在是洗脚都觉得不干净。

    还好村里饮用的自来水都是来自于山泉,所以水质有保障。但是这次也遇到一个奇怪现象:由于几个月没有下雨,地下水枯竭,山上储水的井都已经没水了。所以我们回家的前几天,还要从别的地方提水回家用。

    在我印象中,虽然小时候也遇到过干旱,但也没有这么严重过,地下水枯竭更是闻所未闻。也许,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,已经波及到我的村子。

    另一个难以解决的是烧秸秆的问题。

    我们回去,正值秋高气爽,按理说空气应该非常好,但我却看到处处浓烟,空气中飘着黑色的草木灰,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头上和衣服上。

    以前我们去割稻子,都是从根部割,脱粒以后的稻草,要捆好晒干,挑回家当柴烧。现在大部分稻田都是机械化收割,长长的稻草杆子留在田里,无人在意,不仅非常难看,而且影响冬季和来年的耕作。很多人就放火去烧,因此每年这个时候,都是烧秸秆的重灾期。如果去测PM2.5或PM10,肯定是严重超标。

    不仅稻草被人们抛弃,山上的茅草和木材也已无人问津。

    我带着孩子们想去我小时候天天去的后山玩,结果不到半小时就迷路了。原来闭着眼睛也知道的路,现在全被茅草、野竹和灌木覆盖。杂草长到两人多高,人走在里面,根本就不知道置身何处。

    从前人们恨不得砍掉、割掉一切能带回家烧的东西,用来做饭和煮猪食,现在都已经习惯了烧液化气、太阳能、用电饭锅,没有人再去打柴。

    记得小时候政府还严防死守,保护森林,生怕人们乱砍滥伐,如今真是恍若隔世。听说后山还经常会碰到野猪、麂、兔子等野生动物,我还看到了一只松鼠,这是小时候从来没有见过的。

    小时候常玩的很多地方,都已经被现在的孩子们抛弃。如以前我们抓小鱼、逮螃蟹的小溪,就已经杂草和灌木丛生,溯溪上行二十多分钟,愣是找不到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。

    小溪源头有一块大石皮,也是我们幼时最喜欢去的地方,我这次特地带着孩子们去寻找,结果已经无路可致。我花了半小时,好不容易通出一条小路,带着娃们分花拨叶,衣服被荆棘扯坏、手脚被茅草割伤,才终于来到了大石皮上面。

    坐在被荒草和灌木包围的石皮上,我不禁在想,我们曾经乐此不疲的那么多东西、我们曾经认为天堂般的所在,对现在的小孩已经完全没有了吸引力。他们有太多的玩具,还有了网络和手机,已经不需要再去抓知了、掏鸟蛋、捉泥鳅、放野火了。

    这到底是时代的进步还是退步呢?我没有答案,只是心里有些失落。

    晚上,月光皎洁,繁星满天。虽然由于烧秸秆的影响,星空的璀璨程度比我小时候要差了很多,但已经足以引起在广州长大的孩子们的惊叹。

    我女儿本来因为堵车和回家看到满屋灰尘,心情不好,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,却被星空吸引,一下子就爱上了故乡,开始盘算起等她继承祖宅以后,要怎么翻修。

    5

    为了了解村里孩子们的教育情况,我专程去了曾经就读的小学。

    本来在90年代中期时,学校就已经由希望工程翻修了一次,把旧瓦房推到,盖起了两层的教学楼;而现在,两层的希望工程楼又被推倒,重新建了一栋四层的教学楼,计算机教室、语音室等一应俱全(不过这些房间暂时还是空的)。

    尤为令人惊奇的是,还有壹基金和阿里公益援建的儿童活动区,有秋千、滑梯和一些小型拓展游乐设施。

    学校还新建了一个食堂,门口的垃圾桶扔满了伊利学生奶的包装盒,我猜这些牛奶应该是国家“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”的一部分。我是高中时才第一次喝到牛奶,而如今的孩子,从小就已经享受这个待遇。

    之前听说,现在每家每户都只生一个或者两个小孩,还有一部分小孩跟着爸妈在城里上学,农村学校人越来越少。我特地数了一下教室的桌椅,发现每个班的学生在40人左右,比我们当时60人的大班,确实是少了很多,但是也没有少到开不起班的程度。

    和老家的大人小孩聊,现在孩子的升学压力还是很大的。虽然学校硬件条件好起来了,但是师资跟不上,也没有城里常见的辅导班、兴趣班,更不用谈什么学而思之类。县城的孩子基本上都会报课外班,镇上也渐渐开始了,但是村里还是空白。

    可想而知,村办学校的教学质量、尤其是素质教育质量和课外教育质量,肯定比城市里要差很多。

    这些孩子未来的人生,也必将艰难很多。

    都说儿童是祖国的花朵。而村里的儿童,就是种在墙根和角落的那些,充足的阳光雨露肥料,与他们无关。

    城乡教育的不均衡,从升学率也可以看出来。

    乡里的中学,每年四五百人的毕业生里,能考上县一中的,也就是个位数;还有一百人左右能考到镇上的四中。而其他的学生,就只能辍学打工,或者去读职高、中专了。

    高中考大学的升学率,也不高。县一中要好一点,二本升学率有百分之八十多。而乡村中学普遍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下,一本率估计连百分之十都达不到。

    我们村那么多小孩,在2001年我考上重本之后,连续17年都没能考出一个二本,一直到2019年才终于又出了一个超过一本线30多分的妹妹,进了湖南中医药大学。

    其他孩子,要么初中、高中毕业就去打工,要么上职高、中专,最好的,也就是高中毕业上个普通专科。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几率,实在是太低了。

    我们常说“寒门逆袭”,但是对这些农村孩子来说,逆袭之路在那里呢?

    6

    平均文化素养不高,也在给乡村带来一系列的恶果。

    由于学历低、没文化,村民们出去打工,能找到好工作的很少,大部分都是力气活,工资超过5千就已经算是很高的了。

    留在家乡的,也没有太好的出路,做的都是城市白领看不上的环卫、收银等低收入的工作,或者建筑小工这样的苦力活。

    留在村里混得最好的一位堂兄,人非常聪明,又勤奋好学,初中毕业后,从建筑小工做起,成为建筑工程师,在村里已属奇迹。但是受制于学历,很多证书都没法考,丧失了不少好机会。

    每次看到这位堂兄紧皱的眉头,听着他的唉声叹气,我都会想:以他的聪明和努力程度,如果生在大城市,也许可以考个不错的大学,毕业后在万科这样的公司工作,赚百万的年薪。

    更令人扼腕的是,很多村民沉迷于赌博。有些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赚几万块钱,过年回家打麻将全都输光。

    还有更多的人常年买六合彩,他们把不知哪里流传来的荒诞不经的什么“白小姐”等地下“码报”当成圣经,每天神神叨叨地研究。有段时间甚至还流行看中央电视台的天线宝宝节目猜特码,如此荒谬的事情,无数人深信不疑,很多人因为买六合彩搞到家破人亡。

    六合彩,已经成为农村的一大公害。

    在打麻将、买六合彩风行的背后,隐藏着农村文化娱乐设施和方式缺乏的问题。

    村里没有图书馆、没有步行街、没有酒吧咖啡馆,到了晚上,除了打麻将和研究“码报”,还能干什么呢?

    听说现在情形有一些好转。广场舞在农村也逐渐流行起来,有些村子修建了篮球场、乒乓球桌、健身器材等公共活动场所或器具,组建了腰鼓队、舞蹈队等,人们活动的地方和方式都多了。

    另外,智能手机的普及,也侵占了大家的很多空闲时间。玩手机代替打麻将,或许会让赌博之风稍微好点。

    手机还大大方便了村民的生活,公社的集市上有快递收发点和农村淘宝店,村头的铺子里也贴着微信和支付宝的二维码,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能熟练地用手机与城里的孙子视频。

    但是手机也带来了新问题。家族群里传的,要么是各种弱智谣言文章、打着色情擦边球的小视频,或者标题劲爆的社会新闻;要么就是各种投票与拼团的链接;而且用手机买六合彩也更方便了,讨论“码经”和下注都是通过微信完成。

    我特地问了村里治安状况如何。据村民们说,现在治安非常好,基本上可以夜不闭户,路不拾遗。偷、抢等情况几乎没有,偶有偷鸡鸭的,但可以判断是促狭的馋鬼打牙祭,不是为了钱,而且这种情况是如此少见,以至于村民们都放任鸡鸭在外面乱跑,完全不用去管。

    听说有些乡村吸毒的问题比较严重,但我们那边几乎没有。只是去年镇上有一个轰动全国的涉毒恶性案子,才让我们知道,原来毒品问题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也还是存在的。

    不过总体而言,我们可以非常肯定地说,村民的文化程度、道德品质、环保意识等各种素质,都在飞速地提高。

    下一代比上一代,读书更多,见识也更广。村里的孩子,从小就和外面的世界相连。他们的父母都是在外面打工,他们也或多或少在城里生活过一段时间,何况还有移动互联网这个神器。

    我注意到,大部分小孩都是说普通话,而不是方言。哪怕是在村里被奶奶带大的孩子,也是一口普通话,因为他们在幼儿园里都是这个语言。不仅小朋友之间全部用普通话交流,他们和爷爷奶奶之间,也是老一辈说方言,孩子说普通话。

    也许,再过一代以后,村里的方言,就消亡了。

    7

    除了上面这些好的坏的以外,还有几个现象,让我骨鲠在喉,不吐不快。

    一是老家的房子和街道太乱了。

    我心目中想象的老家,是那个山清水秀的美好村庄。

    结果回到镇上,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嘈杂大工地。街道两侧遍布高楼大厦,车辆和行人川流不息,大超市、酒店、KTV、儿童游乐场等应有尽有。

    但是,所有这些,都毫无规划,和一切杂乱无章的城乡结合部毫无二致。

    村里也密密麻麻地盖满了房子,人们恨不得把每一处能用的空地都封在自家的墙里。田野里四处是丑陋的电线杆,横七竖八的电线,把视野分割得没有一块完整的蓝天。

    我赞叹人们生活的进步,但也不得不惋惜,这样的城镇和乡村,实在是太土了,没有一点美感。村民们审美意识和审美能力的培养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
   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。

    作为游子,我们无由置喙。毕竟,我们回去,只是浮光掠影看一看,慰藉一下乡愁而已。但镇上的人们,他们就住在那里,那是他们日夜生存和生活的地方,他们向往城镇化,喜欢城乡结合部风格,愿意按自己的方式改造自然。

    我们不能说为了留住自己的乡愁,就干涉别人的发展。

    二是山上的坟越来越多,越来越豪华。

    在山上逛一圈,发现到处都是坟墓。而且原来那种一个土堆、一块墓碑的坟,现在已经被人们鄙弃了。如今的坟都是极尽奢华,占地广阔,墓碑宏大,墓前往往还有一块宽敞的水泥地,恨不得比以前的晒谷场还要大。

    这样的坟不是一座两座,而是漫山遍野,在一些地方甚至都已经摩肩接踵了,从山下望去,密密麻麻非常扎眼,既浪费土地,又有碍观瞻,与周围环境完全不协调。

    我曾经坐动车从绍兴到宁波,看到铁路两旁,但凡有一点山地,全部都铺满了坟,其密集程度,简直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无法直视。当时我就觉得十分可惜,并且暗暗感叹还好我的家乡不是这个鬼样子。

    没想到,其实环球同此凉热,宁绍平原的今天,就是老家的明天。

    而且,随着五六十年代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逐渐老去,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。

    听说政府已经在修建公墓,提倡火葬。但我认为,根据老家人的风俗与脾气,这个措施恐怕是难以推行。

    三是红白喜事礼节过于繁琐。

    繁琐的红白礼节,是农耕时代的遗留,并不符合现代工业社会的生活节奏,但在老家依然盛行,甚至有一种越繁琐、越奢侈,就越有面子的病态攀比心理。

    尤其是丧礼,一人死去,四邻不安。高音喇叭大声放着哀乐,道士或和尚做着复杂的法事,去祭拜的客人还要三跪九叩,孝子贤孙也要跪拜还礼,而且同宗的人都得披麻戴孝,轮流跪拜,并且全面参与筹办法事和酒席。一场白事下来,全村都筋疲力尽。

    除此以外,各种莫名其妙的禁忌、大肆铺张的宴席、互相攀比的风气,加上不知从何时开始流行的现代管弦乐队(用于在葬礼上演奏各种流行歌曲),以及看客们需要支付的人情礼节,这种种农耕时代的恶习,仍然在这个工业时代顽固地留存,甚至愈演愈烈。

    我认为,婚丧嫁娶,固然需要仪式感,但是老家的这种习俗,实在是太过繁琐,早已经不适应时代的发展。

    它对每一个人、每一个家庭都是负担,没有人不感到厌烦,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改变。

    在经济学上,集体博弈带来一个损害每个个体利益的均衡,是常有的事。这个时候,系统内任何个人都是无能为力的,只有系统之外的强力干预,才能打破这个均衡。

    对农村“淫礼”(过度的礼节)泛滥的现象,政府应该承担起移风易俗的职责,改变这种状况。

    四是人情礼节负担太重。

    老家习惯了人与人的交情用钱来表达。

    在外打工的人,每次回去,都有两个最重要的任务,就是“补礼”和“拿钱”。

    所谓补礼,是谁家有生老病死、婚丧嫁娶、升学起楼等事情,四邻和亲友要去帮忙和送礼,然后吃酒席。长期不在老家的人,就要在回乡的时候,去补一个礼金。

    因此,每次回老家之前,都要算好,谁家这几年做了什么事情,如果还没有送礼的,就要家家去到,把这个礼补上。

    所谓“拿钱”,就是亲友家的老人、小孩,打工者回去都要去看望,并且给与一定金额的红包(实际上大部分都是赤裸裸地给钱,不需要装红包)。这个金额可大可小,视乎双方关系的紧密程度、你过往欠对方情分的程度、以及你的豪绰程度而定。

    确定“拿钱”的金额,是一个非常微妙的事情。尽管没有一定之规,却似乎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。拿多了,你浪费了钱,还让对方欠了人情;拿少了,你很没面子,对方也不高兴,还容易惹来闲话。

    通常而言,如果几年没回去的话,回去一趟的“补礼”和“拿钱”数额,都要花一两万甚至更多。对于在外面辛苦打工赚血汗钱的人来说,也是一件很肉痛的事。

    交接钱也是一个无比尴尬的过程:给钱者要避开众人,瞅一个没人的角落,偷偷地把钱塞到对方手上或口袋里;给钱的同时,嘴里还要不停说着抱歉的话,如“拿少了”(“拿少哒”或“少少事则”)、“好久没来看你”(“冒来看的你”)等。

    而对方一定是极力反抗,口中念念有词“你干什么”(“搞麽地哟”)、“不要的不要的”(“不要咯不要咯”),双手捉住你的手用力往外推,以表示坚决不收。有时情况激烈,双方会扭成一团,不知情的人看了会以为是在打架。

    一般都要如此三给三让,最后,收钱一方才被迫无奈地让给钱一方“得逞”。

    而得钱的那一方,又还要安排回馈:要不就是另找机会,给对方的老人小孩也拿钱(不能当场回给,否则会很尴尬,至少要过一会儿,或者等下次),要不就是把家里的鸡鸭或其他土特产回赠给对方,或者请对方吃饭。对方又少不得推辞一番,于是又来一场“三给三让”的“古礼”表演。

    对于从小就有社交恐惧症的我来说,这真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。不管是给人钱,还是收人钱,于我都是沉重的负担。这负担不仅在于我真的不知道该给多少钱,更在于整个过程的尴尬。

    而我们家有老人有小孩,家里亲戚朋友又多,不管是收钱还是给钱的机会都少不了,因此每次回去,都要一遍又一遍经历这样的事情,让人心力交瘁。

    可以说,阻止我经常回乡的一个重要心理因素,就是对这种场合的恐惧。

    8

    毛泽东曾经写过《寻乌调查》、费孝通写过《江村经济》,都是记述乡村经济和社会形态的经典。我这篇小短文,和两位前辈的传世之作比起来,无疑相差太远。

    但我认为,在社会剧烈变迁的时代,这种观察和记录,是非常必要、而且很有意义的。

    我所写的家乡,也不只是这一个小山村。它是中国千千万万个乡村的缩影,很多问题,都具有普遍的代表性。

    纵然我的眼光和笔力有限,但也许文中提到的一些现象,能引起大家的思考和共鸣,或者吸引方家做更深入的研究。

    我们已经实现了此前从未想到过的繁华。回想过去这十几年,谁能想到这么贫穷的山区,能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?

    而再给我们十几年时间,它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?

    可以说,我们是最幸运的一代人。因为,我们完整经历了从赤贫到繁荣的全过程,目睹了整个国家和人民的巨大进步;而且,这种繁荣是我们亲手创造的。

    同时,我也必须说,中国乡村的这种繁荣,还太粗糙,带有向贫穷报复的意味,内里不够精美,不够雅致,经不起细看。

    我们距离奥地利阿尔卑斯山、日本北海道或者美国西弗吉尼亚的那种乡村,或者中国古代圣人与文人雅士笔下的桃花源,或者我们梦想中的美丽乡村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
    我们的物质已经很丰富。但是,我们的精神文明,依然贫乏。

    我们的村子里,还没有图书馆、博物馆、音乐厅和各种文艺、体育俱乐部。村民们每天除了玩手机、打麻将、买六合彩、跳广场舞,能干的事情还不多。

    我们的审美还充满“土”味,不管是街道、乡村还是房子,都缺乏美感。

    这样的乡村,可能是我们的爷爷辈或父辈喜欢的,但它绝不是、也不应该是新一代年轻人的理想。

    也许,到我们这一辈或者女儿这一辈,人们能够按照新的理念和新的标准,建设一个经济更加发达、生态更加优美、孩童更有希望、乡风更加文明、设计更加雅致的全新乡村。

    那么,等我们老了以后,我们或许能找到全世界最美好的、最有诗意的栖居之所——中国农村,我们的故乡。

    —-end—

    作者简介: 何加盐,一个专门研究牛人的牛人。
    曾在政府工作,后创立咨询公司,现为咨询顾问,公众号写手。和你一起了解牛人是怎么炼成的,从牛人的经历与方法中,获得思维与认知的提升。

    二、松鼠代表十二生肖的什么

    松鼠代表十二生肖中的:鼠出生时辰对属鼠人的生活方式有很大影响。在晚上出生的属鼠人要比在白天出生的属鼠人显得更热情、更容易激动。
    鼠的本性使属鼠人对一切事情无孔不入,能够很好地保守自己的秘密,但你却是探听别人秘密的专家。属鼠人使用搜集到的致命消息置人于死地而后快,并且钻别人的空子而问心无愧。总之,属鼠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听消息的机会。属鼠人很爱管闲事,但用意多是好的。

    三、松鼠代表什么生肖

    牛,比鼠后一个猴猴老鼠老鼠,因为都有鼠。
    字猴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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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罗伯特2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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